风吹叶落孤枝响,月伴哭声影独立,晨露末停长队列,今晨送父行千里。风风雨雨,不知道多少回我和父亲大手牵小手在这条路上行走,脚印也已经被风雨洗礼,消失在岁月的轨道上。太多太多的回忆日日夜夜积累,铺就成了一条大道,而回忆也像这条路一样,在这尽头戛然而止。
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父亲送行,此时此景,就如父亲的生活一样窘迫、苍凉。迈着重步,默数父亲18年对我的爱,却又如繁星、春花,数不尽数。父亲最后一次送我回校的情景,又再一次重演。那天,父亲难有的沉默,顿时让我涌起千丝万绪。父亲老了,惜日强健的身躯已被岁月压干了,笑容里也多了苦涩。我坐在摩托车上靠着他的背,感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平稳。摸着他的背,才发觉他的背瘦了,也驼了。18年来,父亲用他的汗水、热血为我挣取一分一毫,铺就我人生的道路;用他的坚强、勇敢,为我编织梦想,点亮我人生的灯火;用他的关怀、爱护为我遮风挡雨,撰写我人生的美好。离校百米之遥的路程,记录着他18年的苦,描绘着他18年的梦,抒写着他18年的爱。
人生多少个百米之遥,坎坷、平坦,他始终用他那粗糙的大手牵着我细嫩的小手,一路扶持我走过。每回倒下时,他都说一句:“是我们选择了命运,不是命运选择我们。”然后伸出那双长满茧的手扶起我。那是一双用指甲保护指肉的手,一双用手背保护手心的手、一双保护小手的大手。
花总会谢,河总会干,生命也有局限。当得知父亲的生命即将像流星一样逝去时,我只祈祷老天给我三天的时间陪伴他,可是上帝却提前53分钟带走了他,除了伤心、害怕,更多的是我要微笑,因为是父亲教会我微笑与坚强,是他教会我对死神不畏惧,更重要的是,他告诉我,我长大了!太多太多的回忆现在想起又这般温馨而又凄凉。
父亲送我回校,只是百米之遥,而我送父亲却是千里之远,因为父亲手上拿的是一张单程车票。
送女百米,送父千里,相同的路程,却载有不同的记忆,这份记忆就如积石,铺成路后虽隔断,但还可以在它上面来回行走,重温这段美好。
(本文曾发表于2007年4月17日《河池日报》 指导教师:韦水妹)